不一会产嬷嬷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脸下的喜笑有些勉强。
“恭喜皇上,庶妃小主生了个小公主,母女平安。”
康熙原本因听到婴啼而扬起的笑脸顿时僵了。
兆佳庶妃生了小公主,这让盼儿子盼得眼珠子都绿了的康熙失望不已,当然失望的不仅是康熙还有一心想抱养孩子盼着去母留子的董庶妃。
现在不仅去母没成生的还不是阿哥,这可叫董庶妃失望透了。不过好在她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旁人并不知情,不然还不唾沫淹死她。
至于其他嫔妃则是暗庆不已,庆幸兆佳庶妃生的不是阿哥同时又暗嘲兆佳庶妃有生儿子的命。
虽然失望不是儿子,不过康熙亲生的女儿如今只站住了马佳庶妃所生的三公主,多个女儿康熙也高兴,扬手一声赏,产嬷嬷这才笑得更真确。
不管众人有如何心思,蕴纯此时都顾不上,因为精神力消耗太多使得她精神不济,脸色惨白。
“小主,您怎么啦?”
红珊一直注意着蕴纯,之前蕴纯不准她说话她一直忍着,见蕴纯脸色这么差红珊不由慌了。
“哎呀,王佳妹妹脸色怎么这么差,该不会是给吓着了。”
红珊惊慌的叫声立即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孙鼎,快给王佳氏瞧瞧。”
康熙见蕴纯那跟白纸似的脸这时担心不已赶紧叫孙御医给蕴纯诊脉,蕴纯在红册出声时就心里暗道不好,赶紧做出一脸害怕的神情暗中压住胳膊。
“如何?是不是惊着了?”
康熙急切的问。
康熙这会是着急。
这一年宫中怀孕的嫔妃是多,可是流的流,生下死的死,最后就只剩下三个;如今兆佳氏只生了个女儿,今年能不能添个儿子就看皇后和王佳氏了。皇后已经快九个月了,王佳氏这也有近七个月了,千万别是在这时候出事才好。
见王佳氏脸色这么差,康熙不由懊恼之前没注意早点王佳氏回去休息还让她跟着来,怕是给吓着了,别是冲撞了才好。
孙御医瞧了一下蕴纯脸色才道:
“庶妃小主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皇上不必担心。臣稍后给小主开个安胎的方子,回去煎服两副休养两日便好。”
“没事就好,你身子重不必在这再呆着了,回去好好休养。梁九功给庶妃小主叫个轿子送她永寿宫。”
“奴才谢皇上。”
蕴纯这会是真心感谢,终于不用再走回去,不然真不知道这双脚还要受多少罪。
蕴纯离开不久康熙也随后离开了,兆佳庶妃的事就这么了了。若是兆佳庶妃生个阿哥,若是兆佳庶妃是个得宠,或许康熙还会命人查一查。可兆佳庶妃原就不怎么得宠,现在又生了个女儿,这事又可能涉及皇后,皇后还怀着嫡阿哥而且都快生了,康熙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去查皇后,总之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康熙出手镇压这事就算是完了,当然有的人认为完了,有的人却不想就这么完了。
康熙回乾清宫的时候直接叫孙御医跟着一起去了乾清宫。一回到乾清宫康熙的脸便立即就黑了,直接就问孙御医。
“说吧。”
“回禀皇上,坤宁宫的茶水的确是下了药的。”
啪,康熙挥手将龙案上的茶水扫落在地。
康熙此时心中愤怒,对皇后这肆无忌惮谋害嫔妃皇嗣的行为愤怒。
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让芳儿变成这样,原本那贤良淑德的芳儿去哪了。
康熙想起与皇后共患难的日子,皇后在康熙心中一直是贤良之人,即使之后皇后行差犯错,康熙也从未过废后的意思;可以说在康熙看来皇后的后位一直是坐得稳稳的,实在是想不办法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若不是他及时赶去,以钮祜禄氏那性子要是闹起来,到时皇后该如何收场,若是伤着皇后腹中的胎儿又如何是好。说白了康熙就是偏袒皇后。
“茶中下的何种药,对龙胎和小公主可有不妥这处?”
“那茶中下的慢性药……”
孙御医自是事无巨细的禀报。
“即是慢性药,那兆佳庶妃这突然发作又缘何?”
“按说不该这么快发作的,兆佳庶妃怕是之前吃了与这药相克的东西才会引发药效的……”
听到是让孩子体弱产妇难产的药,康熙的眉头紧皱。
“皇上请放心,王佳庶妃并没有喝茶,龙胎和庶妃小主都无恙。”
“罢了,此事就到为此,朕不希望再有第三人知道。”
“皇后那你和赵定多费些心思。”
不管如何皇后腹中的孩子是绝不能出半点差错的。
蕴纯回到永寿宫用膳过后便狠狠的睡了一觉,一直沉睡到第二天才恢复过来,可是将绿珠等人给吓坏了,连忙叫了太医来看,确定只是睡着了,不过绿珠红珊等人还是不放心,就在屋里守着。
因为月份大了又担心后宫那些防不胜防的算计,蕴纯心里顾虑到底没敢出去逛逛,更是要逛也只是在永寿宫。
虽不出去但蕴纯一直关注着后宫的事,知道兆佳庶妃早产的事不了了之了,蕴纯也只是挑了挑眉并没觉得奇怪。宫中处理事情向来是以大化小,以小化无,当然这也是对像的。首先兆佳庶妃并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而且已经平安生产;当然重要是这事涉及皇后。皇后可不是随便可以查的,没见连钮祜禄妃也没能动皇后分毫么。
虽然这次没能将皇后怎么样,不过即使康熙勒令不许再查,但蕴纯敢肯定这事必定在康熙心中留了下痕迹。
只是想到皇后千方百计不放过任何机会算计自己,蕴纯心里不爽。
转眼就到兆佳庶妃所生的五格格洗三的日子,蕴纯让绿珠准备了洗三礼,因为是去储秀宫所以这回蕴纯便带了绿珠和小方子去。
虽然生的只是个公主,但现在康熙子嗣稀少,即便只是个公主那也是金贵的。
此次不但佟妃娘娘亲自主持了洗三礼,宫里上至皇上太皇太后等都赐下了洗三礼,而底下的庶妃小主们不管是得宠还是不得宠的都备了礼来。
兆佳庶妃虽是早产,其实也不过是比预产期早了半个月罢了,勉强算得上是足月生产。兆佳庶妃养胎养得好,五格格虽是早产却看起来和足月产的没什么两样,如今过去三天也圆润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健康。
兆佳庶妃生蕴纯回去仔细思量过,兆佳庶妃已经中了药,药性潜伏,若是等到自然生产时定会难产,而且生下的孩子身体必定不会太好。说来她算计让兆佳庶妃早产这还算是帮了兆佳庶妃,而且在兆佳庶妃难产时她还费精神力助她生产,就冲这个兆佳庶妃就得好好感谢她才是。
可惜这事不能让人知道,不过却是打消了蕴纯心里对兆佳庶妃的愧疚。
五格格因为生母只是个庶妃而且又是个格格,所以参加洗三的也只是宫妃并未宴请宫外宗室命妇,整个洗三礼也十分简单。
洗三礼结束之后蕴纯就跟着嫔妃们一起离储秀宫,原本打算直接回永寿宫,不想才出储秀宫就被李庶妃给叫住了。
“王佳妹妹。”
听声蕴纯顿了一下,对于李庶妃的声音于曾经与李庶妃同住一宫的蕴纯来说实在不要太熟悉。
“李姐姐。”
“不知李姐姐唤妹妹有可事?”
“一起走如何?”
李庶妃笑问,上次坤宁宫请安没仔细看,如今才发现李庶妃变化颇大。李庶妃一身浅蓝素雅打扮,将她属于汉人女子的温婉很好的展现,她笑得很温柔,气质也变得宁静柔和;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这让蕴纯十分惊讶,听说过因为失去孩子变得疯狂变得阴郁,却还未听过有哪个女人因为失去孩子变得温和可亲的。李庶妃这倒是与人不同。
“李姐姐请。”
不管李庶妃是何目的相邀,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蕴纯还是应了。
“自妹妹搬出咸福宫,咱们姐妹俩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说说话了。”
李庶妃突然走近伸手扶着蕴纯,这一扶不仅将蕴纯给惊着了更是将绿珠吓得不轻,绿珠赶紧松开蕴纯另一边的手从后头绕过来挤开李庶妃。
“李小主,奴才扶着小主就行,哪敢劳驾您。”
绿珠挤在两人中间将李庶妃隔开,总之不让李庶妃靠近蕴纯。
绿珠心里暗暗警惕防范着李庶妃。在绿珠看来她家小主如今正金贵着呢,若是李庶妃起个歹念使坏害了她家小主那还得了。蕴纯是没放心上,可绿珠心里还记着当初蕴纯被迫迁宫时康熙说的两人八字不合的事,觉得李庶妃靠近自家小主是有心不轨,担心李庶妃冲撞了她家小主和小阿哥呢。
“绿珠,不得无礼。”
蕴纯柔声呵斥绿珠一句又向李庶妃赔不是:“姐姐莫怪,自妹妹有喜后身边的奴才们便个个紧张过度,总是担心妹妹磕着碰着,大惊小怪;若是绿珠有得罪之处还请姐姐大人大量莫与她一个奴才计较。”
李庶妃也只是笑了笑没再靠近,便让青绮扶着她走。
“怎么会呢,绿珠等人这般忠心,真是让姐姐羡慕啊。”
李庶妃哪里不知道绿珠这是在防着她,又哪里听不出蕴纯并不是真的怪罪绿珠。
“青绮对姐姐不同样是忠心耿耿,姐姐又何必羡慕妹妹。”
“妹妹这应该有七个月了吧?”
李庶妃突然一转,蕴纯心中暗暗警惕,她抚着肚子浅知道:“到五月就有七个月了。”
蕴纯心里暗自思忖琢磨着李庶妃的心思。
“瞧着倒不太像,这般倒只比我当初不怀四个月时大一些。”
听李庶妃拿她流掉的孩子跟自己腹中的孩子比,蕴纯心里立即不悦了起来。
李庶妃这是什么意,故意来找她不快是吧。
虽然蕴纯不迷信,不相信那些迷信不好的话,孩子可是她劈逆鳞,别人将自己的孩子跟一个死胎比,当母亲若是不计较那就不是人了。
心里不悦蕴纯也不遮掩语气中不由带了出来。
“妹妹哪里能跟姐姐您比,姐姐当初怀的可是个阿哥,妹妹这胎怕是个秀气小公主。妹妹也不救别的,只盼她能平平安安出生长大妹妹就心满意足了。”
蕴纯也懒得与李庶妃多言,直接拿应付兆佳庶妃的话敷衍李庶妃。
她故意提起李庶妃流掉的小阿哥,既然让她心里不舒袒,那李氏你心里也别想舒袒。
“是啊,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孩子平安出生,我当初也是跟妹妹这么想的。可惜姐姐我愚笨,误信他人,中了别的算计害了自己的孩子。若是我的小阿哥现在还在等生下来,妹妹的小公主也能多个弟弟。”
听蕴纯说自己怀的是个小公主,这让李庶妃心里舒服不少,甚至在心里嗤笑,保住胎儿又如何,还不是和兆佳氏一个只有生女儿的命。
李庶妃以为蕴纯得知自己怀的女儿是赵太医告诉蕴纯的,毕竟赵太医是经太皇太后金口玉言称赞过擅长妇科的太医,能诊出是男胎还是女胎也是应该的。
听李庶妃提及她被人算计的事蕴纯故装作没听到,也不接话。心里却琢磨着李庶妃跟她提及此事是什么个心思。
这宫里的女人哪怕是打个哈欠也是别有心思另有算计,她可不认为李庶妃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
莫不是想吓唬她,孕妇本就多思容易焦虑,若真是被吓着了害怕惊忧过度从而导致胎相不稳甚至流产这也不是没有过,难道李庶妃真是这个意思。若真是如此只怕要让李庶妃失望了,她可不是后宫这些从深宅搬到深宫娇生惯养的嫔妃,从末世来的她什么没经历过,别说算计什么便是杀人放火也不能吓到她。
如今宫里能让她惧怕的也就只有康熙,毕竟康熙可是主宰着她的性命和命运。
如此猜测蕴纯并不想再与李庶妃周旋下去,好在很快就到路口,蕴纯提起告辞。
李庶妃却不接反而继续说道:
“或许妹妹不信姐姐的话,可姐姐我也是一番好意,希望妹妹别赴了姐姐的后尘才好。这后宫不想让咱们生下皇嗣的人不少,便是为了腹中的小公主妹妹还是小心些为好;尤其是那些太医的话,切莫可全信才是。”
“姐姐这话是何意?妹妹怎么听不明白?赵太医乃是皇上钦命其为妹妹保胎,若是他之言且不可信,那岂不是怀疑皇上。”
蕴纯冷下脸来了。
李庶妃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一计不成又生计不成。这挑拨的话也明显了吧。
“我并非此意,我又岂敢怀疑皇上,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妹妹莫要想岔了。”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等等,蕴纯突然想到给李庶妃保胎的张太医,对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事。李庶妃提起此事莫不是因为张太医之故,若是如此……蕴纯心思一转便道:
“既不是如此,莫不是姐姐这是怪皇上没钦命赵太医给姐姐保胎不成?若是如此,姐姐你大可不必。虽然赵太医擅长妇科医术高明但给姐姐你保胎的张太医医术也是极好的。据妹妹所知张太医的医术是极得佟妃娘娘称赞的,佟妃娘娘自进宫以来多数是张太医请脉,若不是医术高明又岂能得佟妃娘娘青睐。
这话以后姐姐切莫再提起,不然得罪张太医是小得罪佟妃娘娘可就不好了。再说咱们身处后宫,这谁没个头晕脑热的,平日里还得多仰仗太医方能保平安,还是莫得罪太医的好。”
“咸福宫已经到了,妹妹就不送姐姐进宫了,妹妹告辞!”
说罢不等李庶妃再说便率先离开了。
待蕴纯等人走远,青绮替李庶妃愤愤不平报怨。
“小主,那王佳庶妃也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小主您一番好意提醒她,她不领情也就罢何必说得那么难听,真真是太过份了。”
李庶妃早在听蕴纯提及佟妃时谅心不在焉了,哪里还听青绮报怨的话。李庶妃脸色极不好,也不知想到什么。
“青绮扶我回去。”
李庶妃整个气得无力。
她气自己怨自己,她一直以为是皇后却从未怀疑过佟妃,若不是王佳氏提起只怕她还蒙在鼓里呢。
“青绮,你让人查查,张太医是不是佟妃的人。”
“小主,您有什么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才派人去请赵太医来给您瞧瞧。”
远离了李庶妃主仆绿珠立即就问,一脸的担忧,似乎怕李庶妃冲撞了蕴纯似的。
“没事,不用去麻烦赵太医。”
赵太医现在重中之重就是给皇后保胎,能不麻烦就去不麻烦。
想到刚刚离开时李庶妃的神情,蕴纯叫小方子上前吩咐:“小方子你过来。”
“哎,小主您有什么吩咐?”
“小方子,你叫人暗中盯着李庶妃,我要知道她回去后都做些什么。”
“嗻,奴才这就去办。”
小方子立即离开。
“走吧,咱们也回宫去。”
小方子办事自然叫蕴纯放心,很快就得很了蕴纯想要的消息。
得知李庶妃的动静后,蕴纯沉思一会就立即做出布置。
“小方子,盯着后宫,一旦有动静立即禀报。”
“绿珠,传我话,自今日起半个月内这后殿的奴才都给本小主警醒着,收敛收敛没事不要出宫去。”
除了初一又去坤宁宫中请了一回安外,李庶妃也来拜访过她一回,其他日子蕴纯缩在永寿宫不出去。
直到一日小方子回来禀报,钮祜禄妃带着纳喇庶妃、马佳庶妃、张庶妃和李庶妃去了慈宁宫,蕴纯立即叫绿珠去请太医。
“绿珠,我有些不舒服,你马上叫人去太医请太医来。”